有深厚历史的百年制药公司,拥抱 AI 技术嗅觉也没变迟钝,最近案例就是阿斯利康。近日阿斯利康一天内与两家制药公司 Benevolent AI、Scorpion Therapeutics 达成研发合作,将利用两者AI药物开发平台,加速系统性红斑狼疮(SLE)和心脏衰竭 (HF)新药开发,以及难成药的转录因数开发抗癌创新疗法。
早在2019年,阿斯利康就与Benevolent AI达成研发协定,合作开发慢性肾脏病和特发性肺纤维化的创新疗法,最新协定扩展合作,上述两种疾病也添加到研发合作项目。与Scorpion Therapeutics合作则希望前者的整合发现平台与癌症精准医药开发专长结合,克服标靶转录因数挑战。
近年阿斯利康数字化医疗布局十分活跃,2021年在杭州设立中国东部总部,藉电商新零售、行动医疗及网络产业基础,聚焦新药研发、医疗器材、医疗数据三大领域,并引入创新型药局新零售模式。
从上述动作看,阿斯利康越来越不满足制药公司这传统人设,但为什么想成为制药业的另类分子?
想制药,阿斯利康为何相中他们?
Benevolent AI和Scorpion Therapeutics都属AI药物发现公司。Benevolent AI成立于2013年,总部在英国伦敦。照融资金额算,Benevolent AI已是欧洲最值钱的人工智能新创,名列全球前五,搭建专有AI药物发现平台,结合约300名世界一流科学家和技术人员的科学专业知识和完整湿实验室能力,以极高概率交付新候选药物。仅现有管道,就有可能服务超过2.6亿病患,市场机会超过300亿元。
公司业务分为Benevolent Bio和Benevolent Tech两部分,前者主要关注炎症、神经变性疾病如帕金森氏症、阿兹海默症)及其他罕见疾病研究,后者关注AI生物科学发现应用。阿斯利康看重的正是Benevolent在知识图谱、Al药物发现平台和湿实验室设施等综合能力。
Scorpion Therapeutics是精准肿瘤公司,成立于2020年,总部在美国波士顿,专注癌症肿瘤下一代精准治疗药物研发,将基因组学、蛋白质组学、药物化学和新靶点鉴定结合成一个平台,已推出精准肿瘤2.0药物研发计划。此次与阿斯利康合作就建立于2.0计划,希望针对不可治疗非酶靶点及蛋白质靶点开发治疗候选药物,在同领域药物研发达best-in-class(同类最优)和first-in-class(同类最新)。
两家公司,一家是AI制药业经验老道,研发管道成熟;另一家是癌症领域精准定位,潜力十足,阿斯利康看中这两家,就是选择精熟药物研发。因新药研发是环节多、时间长、风险高的工程,包括药物发现、临床前研究、临床研究及审批与上市四阶段。
从人体疾病角度看,2万多个可编码蛋白基因,10%~15%与疾病相关,可当成小分子药物标靶少于700种,容易的标靶开发殆尽,剩下都是难度很高或难以成药的标靶,需要投入更多时间和经济成本才可能成功。
两家公司同样关注临床阶段药物发现,结合药物开发所有领域,从靶点发现、小分子化合物设计及临床试验结果预测,基于人工智能平台支援药物研发每阶段发展。流程升级加速为传统药企药物研发周期长,成功率低、成本高等问题找到突破点。
不得不为的自我革命
阿斯利康成立于1999年,是两家公司合并。20多年发展,从自研新药到代理药、从共研新药到医疗服务、从创新孵化到资本合作,不同时代有不同生存方式。阿斯利康发展历程可划分成几阶段:
刚成立的阿斯利康,凭著三大慢性病专利产品取得竞争优势,并以终端市场规模涵盖前端研发成本,20世纪发展一路畅通。然而21世纪前十年,阿斯利康继续吃专利老本,新药研发成本居高不下,研发效率远不如创新型小公司,于是开始一边转移研发中心至第三世界国家,一边维持全球价格系统。
这种瞻前顾后的局面,导致阿斯利康产品线严重“青黄不接”。
2010年后,阿斯利康专利“坐吃山空”,逐渐失去专利保护。 一般专利制度保护下,创新药物厂商不仅能抵挡其他公司模仿,同时还有时间研发新药、培育新兴市场。但没有走出专利低谷的阿斯利康,只能一边拒绝辉瑞并购邀约,一边大幅增加研发投资、并购频率及卖资产。
据不完全统计,仅2015年,阿斯利康收购数达14起,四笔交易超过20亿美元。2016年阿斯利康又卖资产达11起,包括小分子感染部门、麻醉部门等。一系列减肥瘦身,为阿斯利康后续路线埋下伏笔。
2015年是阿斯利康发展历程重要一年。这一年公司提出新商业创新构想和市场策略,宣布逐渐从传统制药企业,转向创新医药平台型企业。加速与制药、器材、诊断、数字化、资本等领域的伙伴跨界合作,渗入基层市场微血管。
商业创新也为阿斯利康长期关注的药物研发争取时间,直到2018年,阿斯利康“强化肿瘤管道、维持呼吸管道、打造全新内分泌和泌尿管道”三条路更突显,研发线路140多个产品相继进入大众视野,股价开始回涨。
2019年,中国市场首次成为阿斯利康第二大市场,收入占整体五分之一,阿斯利康更击败辉瑞,坐上中国市场第一把交椅。2020年阿斯利康蝉联中国区市场第一,全年营收53.75亿美元,第二的默沙东和第三罗氏收入都为35亿美元,远远落后阿斯利康。
中国区“稳定输出”让阿斯利康松了口气,直到新冠肺炎疫情,又推了阿斯利康一把。数字化技术与各行业结合在疫情发挥举足轻重作用,医疗健康业尤其如此。医院营运受疫情阻碍,但民众医疗需求有增无减,网络医疗迎接有史以来增长最强劲的发展。阿斯利康的构想中,制药公司不再只开发销售药物,而是“创新平台公司,为患者提供整合型服务的平台”。
如果某公司基于自身产品线,全部精力和资源都集中晚期治疗,没有用在早期预警、疾病诊断,预后管理,无疑增加病患和医保的负担。如果将商业模式从卖药变成卖服务,愿意在数位行销下工夫,不仅能找到潜在使用者、增加销量,涵盖药品销售长尾,还能将其他上下游新产品告知使用者。
本质说也是迎合数位经济时代,用户消费心理与方式变迁的必然之举。长期看,数字化效果一定会显现,影响目标人群和次数越多,效果越好,同时边际成本递减。除了卖药,其他环节也有大量工作要做,如靠物联网,逐渐构建连结各地区、各等级医疗机构的健康物联网络,从预防、筛查、诊断、治疗到康复全病程管理。
再如寻求本土合作伙伴支援。重要的是中国市场、本土医疗习惯、数位环境,都为阿斯利康打造出“中国模式”埋下根基,且全球复制。
2020年阿斯利康发表AI医疗召集令,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寻求与顶尖人工智能公司合作。2021年初,阿斯利康频频促成商业合作,并宣布转型为平台型公司,布局数字化和创新生态。对外合作看,阿斯利康计划推出200款产品,支持150亿美元收入的目标,包括自研、联合开发、代理及投资等。
- 与昆药集团(医疗大健康)、零氪科技(医疗大数据)、君实生物(港股上市的明星公司)、欧姆龙(器材公司)、橙意家人(数位医疗提供方)等数十家医药公司合作。
- 将泽桥医生(医疗资讯化)、海王星辰(连锁药店)、深至科技(超声AI)及自己孵化的迪哲医药等企业引至自家生命科学创新园。
- 与中金资本、高瓴创投、泰格医药、云锋基金、弘晖资本等建立伙伴关系。
从架构调整看,2022年初阿斯利康在中国建立全新事业部──全通路事业部,涵盖县慢病业务部、零售业务部、社区业务部、飞鹰业务部及东五县域市场。
人事调动新设副总裁级职,统管数字化,并整合阿斯利康IT团队、智慧健康创新中心、国际生命科学创新园和数字化业务四大团队,一齐布局通路与数字化。简单说,阿斯利康想做医药业BAT。
中国区总裁王磊说:“如果觉得这不是和核心治疗领域相关,就尽可能让别人去做,自己不碰,当会议主持人,不用想内容只要参与。或是汽车组装厂,我们做好组装就行了。”
传统制药公司的选择
各种采购政策和数字技术加持下,大批制药公司都顺应时代趋势,思考转型。有像昆药集团这类转型至大健康领域,拓展更大消费群体和规模;有像恒瑞医药一面研制仿制药,一面用更大现金流支援创新药研发;也有像亚虹医药中小企业缩小药品研制规模,仿制药市场走好自己的路。
但更多的是像阿斯利康等巨头转为平台型公司,诺华、武田、辉瑞等也是如此。
诺华全球CEO万思瀚上任后,诺华2018年转型为数据科学和数字化技术为核心驱动的医药健康公司,并与腾讯智慧医药、方舟健客等达成慢性病合作,共同探索全病程创新管理模式更多可能性。
亚洲最大制药业武田,并没有采取巨头全流程铺展数字化创新模式,而在已有核心产品线附加数字化模组,解决燃眉之急。2017年收购夏尔后,武田紧接完成全球化重组,经营资源集中癌症、消化器官、中枢神经等核心业务,围绕这几项核心药物搭建“肠胃疾病+数据”、“精神疾病+患者服务”、“AI+新药发现及孵化器”三专案。
辉瑞则因中国区带量采购政策,核心产品业绩表现平平,2020年开始增加新销售通路布局,并在2021年初宣布设立独立市场团队,开发新数位平台、电子商务管道、网络医院、-合作伙伴关系和许多其他新措施,支援所有营业单位。
总之,这些企业无不在布局数字化。一方面看到未来趋势:数字化知识和资讯成为新关键生产要素,平台化重塑创新经济的新生产关系。另一方面,外界环境逼迫:新冠肺炎疫情、新医改使制药公司数字化转型必须提前。
从AI制药到研发合作,从传统制药业到平台巨头,数字化转型暗含更多时代命题,折射业界和公司不断变化的需求。制药业的发展,要跟紧时代大趋势,“AI+数字化”组合或是必然的走向。
(本文由 雷锋网 授权转载;图片来源:阿斯利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