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步(Uber)在世界各国往往游走法律边缘,或是直接跟政府法规对杠,引起无数争议与各国计程车司机抗争,常常被视为是“美国霸权”的代表,不过,Uber 的技术长、来自越南的范顺(Thuan Pham,音译),从海上难民到技术长的故事,则可以说是“美国梦”的代表,然而,这圆梦的奋斗之路可说十分惊心动魄。
时间回到 1975 年,随着西贡沦陷,越南完全落入共产铁幕,范顺一家人与其他南越人民一样,受越共统治,他的叔叔伯伯们被送往集中营,死于其中,在共党统治下苟延残喘 4 年后,范顺偕同母亲与弟弟决定逃亡,共 460 个逃亡者一起挤在一艘狭小的木造渔船中偷渡出境,出发时每个人都吐得一蹋糊涂,一出海还遇上大风暴,10~20 英尺高的大浪猛击在船身上,全船人拚死抓着船身保命,奇迹似的,他们撑过了海上风暴。
但是那也只是在海上漂流,有天见到海上有亮光,以为得救了,结果却是泰国海盗,将全船洗劫一空,幸运的是他们只谋财不害命,一船人继续漂流,终于漂到陆地,一上岸,就马上遭军队包围送去难民营,范顺的母亲还以为他们就要得到自由了,一周后他们又被塞回原船,由马来西亚海军拖着出海,来到新加坡,遭隔离在船上。最终,一船人来到印尼。
初到印尼时他们得到很好的照顾,但很快就被送往苦苦岛(Kuku Island)难民营,范顺一行人是苦苦岛难民营首批难民,当地所有基础设施一应俱缺,当下着倾盆大雨时,只有塑胶布可供遮雨,连厕所都没有,许多人因传染病而死,范顺在苦苦岛难民营住了 10 个月,许多国际慈善救援组织纷纷前来,分送食物与物资,当时的情况,就与如今叙利亚难民营的情况没两样。
各国派出代表,前来登记要前往获取政治庇护者,包括美国、加拿大、法国、德国、澳洲等国,范顺的父亲是南越军一员,因此全家取得了美国政治庇护,但范顺的父亲本人却在他们逃亡的那一晚留在越南没有上船,父子俩自此分隔两地,直到 10 年后才能再见面。
考上 MIT 是人生转机
范顺一家搭乘飞机从印尼来到美国,被送往马里兰州的洛克维尔,当地有越南难民社区,越南人紧密结合以求经济生存,范顺的母亲在越南是会计师,但由于英文能力不佳,无法在美国取得执照,只能到加油站与生鲜超市打工,而两房公寓就要月租 370 美元(以当时新台币兑美元汇率 40:1 换算为 14,800 元新台币),他们被迫与另一个家庭合租,人多到房子里总是热气蒸腾;冬季马里兰州外头很冷,屋内热气在门窗凝结,滴水下来,房内在晚上满是蟑螂,他们就在这样老鼠窝般的环境住了好几年。
范顺拼尽全力在理查蒙哥马利高中取得好成绩,1986 年毕业,考上麻省理工学院(MIT),他表示他的人生从此有了转机。范顺对电脑开始有兴趣也是在高中时代,当时范顺最要好朋友的父亲买了台 IBM 电脑,此外,教会中刚好有名国家标准局的职员,把范顺当做学生义工,范顺在高一时就为国家标准局写了相当高深的程式,作用是自动化会计程式,只要按个钮就能取代 2~3 个会计的工作,当范顺考上 MIT 时,国家标准局支付他 1,800 元奖励金,让他能买一台自己的 IBM 电脑带去大学。
MIT 毕业后,范顺进入惠普(HP)研究实验室,任职 3 年后,范顺对惠普的工作内容感到厌倦,于是跳槽到 1990 年代当红炸子鸡科技公司视算科技(Silicon Graphics,SGI),这个举动大大忤逆了范顺的母亲,她认为范顺应该要在惠普这样稳定的大企业建立职涯工作 30 年,一辈子为其效力,带着丰厚退休金退休。
范顺却走向更离经叛道的新创路线,他的同事创立日后与 DoubleClick 合并的 NetGravity,范顺加入成为公司第 4 名工程师,他不敢告诉母亲自己加入新创事业,直到公司上市,他有了一大笔钱能够买房,才告知母亲。
2013 年,他成为 Uber 的技术长,在他手上,将 Uber 的工程团队从 40 人扩增到如今的 2,000 人,过去每天只能处理 3 万趟车程,现在可以处理数百万趟。2016 年,卡内基(Carnegie Corporation)提名他为 40 位最伟大的移民。
从海上漂流的难民,到成为征战全球企业的技术长,范顺的成功秘诀是什么呢?
他在接受 CNN 访问时表示,他对成功与否的评量核心是:“有没有过着有意义的生活。”以这点来说,他自认还算成功,而另一个评量方式是:“在有生之年能否尽一己所能?”这点他表示得留给后人论定。
而他能达成目标的秘诀,在于反思,每天他都会回想一天所发生的事,然后自问:“这是我的最佳表现吗?”他的答案几乎永远是:“我还能做得更好。”
- How this Vietnamese refugee became Uber’s CTO
(首图来源:Thuan Ph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