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德州的一些偏远乡村,铺设著足供农民载运收成的卡车驶到市场的道路,几十年来这些道路都尽忠职守,默默地为农民服务,然而,德州却有了惊天动地的改变,自从页岩油开采让德州的原油产量来到 28 年来的新高,道路上原本载运谷物的卡车,现在成了轰隆隆载着各种钻井原物料、零组件的 18 轮大卡车,而这些道路也就在这样的摧残下柔肠寸断。
为何采个页岩油会需要这么多的 18 轮大卡车车阵?这要从页岩油开采的原理说起,过去原本页岩油被视为是开采价值低的油源,因为原油在一片一片的页岩纹理中无法自由流动,直到产业界结合水平钻掘,与高水压裂岩两种技术,才让页岩油成为新的当红炸子鸡。
所谓水平钻掘,就是向下钻掘至一定深度后,“钻头会转弯”转向水平方向钻掘,这样的好处是地面上只要打一个洞,地底下却可向四面八方延伸。
高水压裂岩则是先利用水平钻掘,平行着页岩层的纹理挖掘,之后往垂直方向打入炸药,炸裂页岩层的片状纹理,再灌入混有砂粒的高压水,把炸出来的裂缝撑开,之后把水抽走,但砂粒会卡在裂缝中,使裂缝不会因为地底的高压又压合回去,如此一来,原本一片一片隔开的页岩层,就有了四通八达的孔隙,其中的原油更容易自由流动,开采的效率--与价值--就提升了。
这个过程中,需要大量的水、砂粒,以及特殊化学药剂,也需要许多设备及零组件,这些都得由卡车一车一车地载运到现场,当道路不堪负荷而被迫关闭维修,原油的产量就因此受到影响,卡车改道更造成交通阻塞与交通事故频传,德州产油量第二大郡 La Salle 郡,2013 年发生 232 起交通事故,比 2003 年高出一倍,死亡人数也从 2003 年的 2 人增加到 9 人。
极端气候也成了一大问题,德威特郡位于著名的鹰涉(Eagle Ford)页岩层中央,每日开采 8.7 万桶原油,2012 年 1 月时,一阵暴风雨打坏了郡内一条联络道路,导致卡车大塞车,得动用推土机拖拉卡车经过毁坏路段,运油的罗塞塔资源公司(Rosetta Resources ),不得不捐出物资给德威特郡以求早日修复道路。大雨毁坏道路的情况不只德威特郡,南德州的许多道路都受到威胁。
但比起北达科达州的状况,暴风雨还是小问题,过去每当冬去春来,冰融造成道路底下土壤软化时,州政府会严格限制上路的车辆载重,过去通常是只限每年 3 月到 5、6 月,但随着暖化的气候变迁,现在有时全年都有载重限制,让相关业者叫苦连天。
为了维护这些石油命脉道路,德州议会已经通过 2.25 亿美元预算维护州高速公路,以及另外的 2.25 亿美元预算用来修复倍产油相关卡车破坏的道路,更打算在原本每年 10 亿美元的正常维护费用以外,还要额外筹资 10 亿美元的产油相关道路维修预算,并且估计要花上 30 亿美元新建与拓宽道路以减少交通堵塞;北达科达州则将道路维护预算从 2007 年的每年 2.5 亿美元,增加到每年 8 亿美元。
这一切,都是为了美国的能源自给,以及经济利益,德州鹰涉页岩层就提供了 46,289 个卡车司机工作,不过,页岩油的生产不只受到交通问题的干扰,由于本身的特性,页岩油井的产量衰竭速度远比传统油井快,第一年之内产量就会跌掉 6、7 成,因此必须不断开新的油井,或是重新裂岩。
炸地底、修马路,白花花的钞票如水一样地流,一切都是为了石油,但这岂不是与奥巴马的减碳政策相违背?一方面这显示出美国各州的自治权,一方面这也暗示,对美国来说,能源自给的战略,终究还是高于减碳。
首图来源:Crumbling Roads in Oil Fields Slow U.S. Energy Bo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