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年底新冠肺炎爆发,许多医生、院长找上豪绅纤维科技董事长陈明聪,想跟他买口罩、防护衣。陈明聪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不跟原有供应商批货,反而找自己这个“做无尘衣”的想办法?对方表示,既有通路会先挑好做量大的客户,像长庚医院一次就买 4 万件,一般小医院诊所根本抢不到医疗物资。
只花很短时间陈明聪就决定帮忙,一是因为这些医生平时很照顾生意,二来豪绅是世界前三、欧洲市占七成的无尘衣制造商。坦白说,无尘衣和防护衣的技术差距不大,无尘衣是阻挡粉尘、防护衣是隔离病毒和细菌,原理都是“遮蔽”。“这件事豪绅应该要做”,随即接单生产 5 千件。
就算客户只买一件,他也卖,“从盈利角度来看,根本不划算”,陈明聪解释,疫情切断全球供应链,外销订单占营收七成的豪绅一下掉四成,但“产线空着也是浪费,不如帮助别人”。
他从没想过要从这些零碎的订单赚到钱,但这些个体户一下从 200~300 家成长到 800 多家,让豪绅在防护衣市场也小有名声。甚至 2020 年 5 月接到美国州-大订单,当年营收做到 10 亿元,不只没下滑,还成长近 200%。
避免资源分散与浪费,专精电子、医疗与纺织业
豪绅创立于 1973 年,前身是销售纺织机械零件的豪祥实业,但民国 63 年时,包含陈明聪 4 位股东认为,纺织设备高峰期已过,所以决定各自成立公司,找寻新机会。
陈明聪选择深耕“特殊纤维”,因台湾是机能纺织品大国,机能纺织品需要特殊纤维,但进入门槛高,很少人做。特殊纤维还可应用到电子业和医疗领域,观察到台湾电子业崛起,他认为相关领域原料应用可能是未来商机。
如今豪绅是世界前三大无尘衣制造商,台积电、日月光都是客户。能立足世界靠的是“导电”和“遮蔽”两项核心能力。
导电技术不好理解,卖给客户也可能不知道怎么用,所以豪绅做成母粒(masterbatch,颗粒状浓缩物)再延伸。比方说把母粒抽成丝绵,让客户知道这些材料可以制成衣服;做成油墨,能让隐形战斗机能不被侦测;拉成薄膜,用在软性显示器、触控面板(如折叠手机)。
比较经典的产品就是“导电鞋材”,由于半导体是高度精密的产业,只要衣服带一点静电,就会影响制程良率。陈明聪在一般手术室、无尘室常见的鞋套加一条小尾巴,可把工作人员身上多余静电导入地下,提高零组件良率。
遮蔽技术目的是隔离。如口罩能隔绝病毒,方法之一是“吸引病毒”,把病毒黏在口罩外,就不会进入鼻子和嘴巴。要靠材质吸引病毒,要是相反电荷,如病毒是负电,材料就要是正电;或靠“隔离”,道理和雨衣阻挡雨水相似。照防护衣孔洞大小,可隔绝液体、粉尘和病毒,如奈米布孔洞是 0.1 微米(micrometer),能过滤大小 0.3~0.5 微米的病毒。
由于应用面非常广,为了避免资源、精力分散,豪绅目前专注三个市场,第一是工业耗材,如无尘衣、导电鞋材(排除身上多余静电);二是医疗保健,像是抗病毒喷雾(把导电材料喷到空气,吸附病毒)、电疗纺织品;最后是智慧纺织,使衣服能侦测身体资讯。
特殊纤维隔离粉尘与细菌,口罩连美国总统都爱用
工业耗材是豪绅最早进入的领域。陈明聪表示,精密电子生产不能有任何灰尘,特殊纤维可隔离粉尘,能制造无尘衣。
然而研发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因导电度要抓得刚刚好,太低无法隔离粉尘,太高又会吸引灰尘,增加报废概率。豪绅早期客户,就是因原供应商材料残留太多化学物,才转向他们。豪绅也凭著“几千个零组件一个污染都没有”名声,打开市场。
相较工业耗材,豪绅的医疗保健名声较不显赫,直到新冠肺炎爆发才广为人知。举例来说,美国总统乔‧拜登(Joe Biden)的奈米银口罩就是豪绅制造的。这种口罩有专利叫奈米硅片,材料特性能黏住病毒,避免吸入口鼻,银纤维可抗菌防水,让口罩能清洗重复使用。不只一般人能戴,也能用在手术医疗,减少废弃物,台湾目前有 300 多家医院使用这种口罩,重购率很高。
事业布局重视“前瞻性”,东西准备好,商机自然来
至于智慧纺织是为未来铺路。智慧纺织的核心技术也是“导电”,现在医生如果想搜集病患资讯,可能要先黏贴片,透过贴片感应肌电流达成。陈明聪笑道,如果让豪绅来做,病患只要戴帽子、穿衣服就能达到相同目的,不用从头贴到脚。
不过智慧纺织的挑战很大,因为纺织品误差 1~2 公分是小事,但电子业却不能接受;电子产品不需考虑水洗,但纺织品不只要水洗,还要丢到洗衣机搅动、伸缩后功能还正常,两者合作有许多地方需磨合。
未来无尘衣客户甚至可能是食品业者。随着食品业注重添加物、食品安全,生产流程无菌化是必然。以生鲜食品为例,如果生产环境完全无菌,所有条件也不变下,保存期限可增加1倍,因没有细菌食物就不会坏,想建立无菌环境就离不开豪绅的无尘衣,新生意自然上门。
陈明聪表示,希望新旧产品线配比维持 8:2,“新产品布局关键在于前瞻性,有些东西要先准备,不是不急,是小小的做、早一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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