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肺炎来势汹汹,全台防疫拉警报,-史无前例于 1 月底下达口罩征收令,随即派员进驻各大厂区。每天下午 2 时左右,位于彰化的中卫厂区都有邮局物流货车到厂区,配送人员一包包亲自点收,一片也不能少。
这是全台口罩工厂第一次碰到征收令,也是-首次针对物资祭出强制征收手段,由于政策决定突然,有些工厂产能赶不及征收量,但中卫反应快速,暂停外销订单、砍掉耗工费时产品,一口气交出高于平日产能 3 倍量,数量之大,让-派驻厂区点收的官员都折服。
中国卫生材料生产中心,是迈入 73 年的老牌口罩工厂,坐落于台中与彰化边界的偏远山坡,要从田间小路拐弯进入才能抵达工厂大门。虽然没有醒目招牌、气派大楼,却是美国军方特殊救护急救包供应商,产品最远卖到北欧挪威,小而干净的白色厂房,让外界印象深刻。
疫情快又凶猛 中卫传承三代的七三法则应变
原本云深不知处的中卫,却在 COVID-19(2019 年冠状病毒疾病)肆虐之际引起关注,虽然是中小企业,但中卫短期内快速调整产能、人员与原料全到位,堪称打下漂亮一仗,探寻原因,中卫第二代、董事长兼总经理张丰联说,靠的是“七三法则”,即保持七成工作、剩余三成,留存实力快速反应,适用范围扩及稼动率与人力配置。
去年 12 月底,人在德国柏林参加时装周的中卫首席运营官张德成,早就开始关注疫情发展,他在去年 11 月预作小量备料,到 12 月底眼看疫情逐渐升温,与父亲张丰联讨论完后决定二度备料,这回备的量足以出货到 5、6 月。
张丰联回忆,当时自己亲自协调原料供应商,要求过年期间加班赶工供应中卫,“我跟采购说,反正你料一直给我下,满柜就出,如果不行,我把柜子拉进来或是租放在货柜厂等你也没关系,反正我就是要保证料源无虞。”
不仅如此, 张丰联同步召集厂长、生产管理、品管与总务等一级主管,告知过年期间可能要加班讯息。
一时间气氛转换,当民众正在开心办年货迎接农历春节,中卫却进入备战状态。
中卫客户之一的美式卖场好市多,很早就预订年节 7 天准备贩售的口罩订单,但在过年前才上架半天,瞬间迅速被扫光 7 天备量,中卫父子俩听闻消息后更加笃定,这场疫情战鼓已经响起。
“我只告诉他们(员工)一句话,社会大众需要我们,所以大家加油,因为这是可以贡献一己之力时刻,他们听完二话不说,打扫完办公室环境后就继续加班到除夕,短暂休息初一、初二 2 天,又进来加班到现在。”张丰联说,语气难掩对员工表现的骄傲。
随着中国武汉肺炎疫情持续扩散,不少厂商急忙向中卫订货,大年初三中卫开启仓库,统一甚至开着自家物流车到厂房取货,不过也有部分厂商没有自建物流系统,碰到过年货运公司休息,只好眼看口罩被人抢先搬走。
在销售业者抢搬口罩压力下,由于现场人力不足,张德成也亲自跳下去帮忙搬货。
不仅如此,为了应付需求,第一线产线员工同步回到岗位,采取两班 24 小时运作,也因为提前开工,当经济部启动口罩征收令,中卫第一时间就能拿出平日产能 3 倍的口罩数量,成为征收首日逾 200 万片的主力军。
不只口罩,目前全台医疗院所常使用的酒精棉片,有七成是中卫供应,张丰联直言,在疫情延烧下,用量暴增可以想见,如果中卫断货,等于让医护人员暴露在危险因子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中卫也确实做到了。
中卫能够在突发状况发生时,迅速补上产能,归功于快速反应能力,张丰联说,中卫平日秉持七成稼动率与人力配置,剩余三成负责因应类似武汉肺炎或流感等突发状况,这是中卫向来信守的“七三法则”。
“七三法则”要分两个层次观察,第一层次:当接单超过七成稼动率,中卫就会添购机器设备,让平均利用率降至七成,闲置三成为紧急因应之用。
第二层次是,每个人工作量维持七分忙碌,剩余三分,当有紧急事件可马上到位。
“只要你把分内事做完,上班聊 LINE 我也不会管。”张德成认为,有些公司为了省人力成本,一个员工当两个人用,等到忙不过来才去找人补,但有可能新人还没报到、旧人已辞职,这段空窗期无疑浪费掉。
在中卫,人力资源也视为战备资源的一种,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预备三成战力的传统,与中卫创办人张炎东有密切关系。早年台湾医疗器材 100% 依赖进口,高达 95% 比重来自日本,高度仰赖进口风险大,因此张炎东认为,台湾必须有自制能力满足国内需求。
“我爸爸教我,像酒精棉片与口罩这种,当有天需要时,你不能没有,所以我投入产能摆在那边等。”张丰联说,也因为维持七成稼动率,每当淡季来临,就会降至五成,尽管如此,这是医疗器材业必须付出的企业社会责任,“我也是这样教导儿子。”
虽然当年 SARS 疫情中卫产能不足无法发挥功能,如今这场武汉肺炎,张丰联说,目前产能是当年 SARS 的 20 倍,有足够战力打这场战役。
征收口罩头一遭,官员业者热线不断一夜未眠
不过为期两周的口罩征收令,对-与厂商都是第一次经历,起初双方在前两天运作不太习惯,沟通事情相当多,包括装箱量、包装方式与物流时间都要配合。
张丰联直言,刚开始征收时,光是工业局联系电话,就从早上接到半夜,“那时候我一天只睡 3、4 小时,新闻报导说卫福部长一天没睡,我看工业局官员也一样,几乎没阖眼。”
这场大规模流行传染病,中卫彻底发挥效益,但后面挑战尚未结束,张丰联说,由于各国都在抢口罩,现在原物料已经开始上涨,部分涨幅高于三、四成,但原料再贵,也只能咬牙苦撑。
在中卫的小会议室,张丰联很感慨地说,口罩、酒精棉片等医疗耗材品,在太平盛世时鲜少受关注,但每当有疫情爆发,各国抢口罩新闻屡有所闻,-是否应该思考将口罩等医疗耗材产能,视为国家抗战资源。
如同第一代张炎东抱持的信念,口罩、酒精棉片等医疗器材,若台湾没有保留自主供应力,遑论自救。
(作者:潘羿菁;首图来源:CSD 中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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