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有段影片在网络流传，一个不到 10 岁的小女孩不断戳一台 Game Boy Color 的屏幕，却对屏幕下方的按键视若无睹。
为什么这个屏幕按了没反应？
这就是伴随各种触控装置成长的“触控屏幕一代”，他们甚至可能连按键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实体按键正在走向消亡。
在很多 1980~1990 年代后人的童年里，按键这种机械结构不仅开启我们与科技产品的接触，也留下很多美好回忆。
那时候大多数人的第一支手机都不是触控屏幕手机，很多人练就了不用看键盘就能盲打的技能；随着触控屏幕时代来临，这项技能也逐渐绝迹江湖。但当实体按键被逐渐“消灭”后，不少装置还会透过震动回馈模拟实体键盘的触感。
神奇的按键
尽管第一台使用按键的装置已经不可考，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按键都是电子产品必不可少的机械结构。按键也大大简化了人们对科技产品的认知，将那些复杂的功能统统变成一颗按键。
柯达公司为布朗尼相机（The Kodak Brownie）制作的广告，就是以按键为卖点：
你按下按钮，其余的事我们完成。（You press the button, we do the rest.）
在 19 世纪，拍照还是十分复杂的事，不仅相机相当笨重，拍照时还要以分钟为单位计算曝光时间，一般消费者也玩不起。柯达则希望用一颗按键就将繁琐的拍照操作傻瓜化，让拍摄大众化。
每次按下按键，就能得到一张照片、播放一首歌曲、切换一个电视频道、抵达一个楼层……这种即时回馈能带来满足感，借用网友的话说就是：
按键弹起来的声音，大概有种“安然无恙完成了”的感觉吧。
也正是由于按键带来的愉悦感和舒适感，很多电子产品都会加入各式各样的按键，尽管有些按键并不具备实际功能。
比如美国很多电梯里的“关门”按钮其实是假的，电梯门不会因为你按了这个按钮更快关闭。这就是所谓的安慰剂按钮（Placebo Buttons）。
类似的安慰剂按钮还有不少，比如自动贩卖机的按钮和红绿灯下的“行人通行按钮”。虽然这些按键只是摆设，却能带给人一样的满足感。
根据《华尔街日报》2003 年的报导，90% 安装在办公室的中央空调温度调节按钮都是摆设，不过按下时通风管会发出声音，结果不少员工都减少抱怨空调。
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 Ellen J. Langer 认为，人们对控制的感知十分重要，它能减轻压力，而按键是让用户感知对产品控制一个很好的载体。
因此我们在潜移默化中把控制产品和按键绑在一起，比如很多电影津津乐道的“核子按钮”其实并不存在，还有关于苹果和 iPhone 有个著名的玩笑：
苹果 CEO 库克的桌上有个小按钮，每次发表新手机的时候都会按一下，两年以上的 iPhone 立刻变卡。
虽然智能手机发展到现在甚至连实体 Home 键都砍掉了，手势互动逐渐成为主流，但按键互动的触感依然不可替代，只是不再透过物理按键回馈。
实体按键消亡，但我们对按键的本能还在
随着 2017 年 iPhone X 发表，陪伴 iPhone 走过 10 年的 Home 键也正在成为历史，消灭产品上实体按键早已认为是未来手机的主流趋势。
2007 年初代 iPhone 面世时，乔布斯用一句话介绍 Home 键：
它会带你回到你所在的地方。（It takes you home from wherever you are.）
但 Home 键的作用远不只让你“一键回家”，Touch ID 和 3D Touch 的出现更让 iPhone 的 Home 键成为瑞士刀一样全能的存在。
到了 iPhone 7，Home 键已不能按压，只能触摸，但仍保留原来的按键设计，这种不能按压的 Home 键迅速被 Android 手机借鉴。
由此带来的问题是，当你看到手机上的圆形按键，依然会本能地按下去，但是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也没有按键反弹的声音，不免让人产生落差感。
为了解决这种问题，苹果使用 Taptic Engine 的震动回馈模拟真实的按键，Taptic Engine 对手指在 Home 键按下和抬起等不同动作，都有不同的对应回馈，最大限度提供真实感。
Taptic Engine 最早应用在 iPhone 6s，那年发表的 MacBook 和 Apple Watch 也引入了名为“Force Touch”的触控技术，同样是为了模拟真实按键，让用户有“按下去”的感觉。
一边砍掉实体按键，一边透过震动回馈等功能来代替按键的真实回馈，看似是矛盾，但也说明实体按键是用户需要的。
▲ iPhone 的 Taptic Engine 模组。
iPhone 的震动回馈也不只 Home 键，从上下滑选单、铃声、设定选项都伴随 Taptic Engine 的震动，iOS 10 还将 Taptic Engine 接口开放给第三方 App。
前几天 Google 第三方输入法 Gboard 加入震动回馈，同样能调用 iPhone 的 Taptic Engine 模组。iPhone 震动回馈原本就很细腻出色，用在输入法更行云流水，带来暌违已久的畅快。
这种“爽”感正是来源于实体键盘的“敲击感”。马萨诸塞大学研究显示，如果电子装置能为虚拟键盘加入震动回馈，用户打字时准确性也会提升。
除了苹果 Taptic Engine，LG V30 也引入名为 HD TouchSense 的触觉回馈技术，模拟按压快门的触感，而 Sony Xperia XZ2 也采用新的动态震动技术。
不过如今大多用户不会把震动回馈当成购买智能手机的标准，不是我们不再需要“按键”的感觉，而是大多数手机厂商的震动回馈都不理想。
大多数产品无法自定义震动的强度和长度，不论按压虚拟按键还是来电提醒，都是统一而强烈的“嗡！”一下敷衍了事。
虽然实体按键消失是大势所趋，未来电子装置所有操作可能都能在一块屏幕完成，但对真实按键的精准模拟，确实能带来更好的体验，这是使用电子产品过程中看起来没什么用，却能让你更“爽”的乐趣。
人们想要的不是按键，而是按压带来的确定性
在知乎“如何评价 iPhone 的振动反馈？”这个问题下，有这个答案：
先进的震动能够带来更多的反馈，“好像真的在”做某些事。
这背后是人体对触觉的敏感，人机互动中，触觉带给我们确定和把握，比视觉和听觉都要强烈，而触觉高度依赖介质，无论这种触觉透过物理还是震动回馈。
所以我们怀念的不是按键，而是按压带来的确定性，就像摸一下钥匙还在包包里的安心。物理学家笛卡尔曾在《世界》书中写道：
在我们所有的感官中，触觉被认为是最稳当、最不具欺骗性。
如今人机互动的方式越来越多，实体按键甚至已不是最主要的组件，但即便是用手势辨识代替按键摇杆的体感游戏，如果没有各种实感回馈，代入感也会大打折扣。
因此即使今天我们已习惯在触控屏幕上点按，但实体按键带来的触感无法取代，就像有的人总觉得看实体书会比用 Kindle 更有质感。如果有一天语音互动和全息互动成为主流人机互动方式，那或许才是“按键”真正消亡的时候。
（本文由 爱范儿 授权转载；首图来源：Flickr/Kārlis Dambrāns CC BY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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