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旗下卢卡斯影业(Lucasfilm)2017 年底推出的招牌作《STAR WARS:最后的绝地武士》上映,据迪士尼估计,全球票房已突破 10 亿美元。《星际大战》系列作主题,是势单力薄的反抗军,对抗看似拥有无限资源、势力庞大的银河帝国。然而,在真实世界,迪士尼的处境跟《星际大战》的主角恰恰相反,如今迪士尼在电影产业正是无所不在的银河帝国,而其他电影公司,恐怕才是有如反抗军一样势单力薄。
若不特别提起,大多数观众可能不会察觉如今迪士尼旗下的影业规模有多骇人。首先是迪士尼本身迪士尼影业及旗下迪士尼动画工作室,代表作是《美女与野兽》、《冰雪奇缘》;2006 年买下皮克斯动画工作室(Pixar),代表作《玩具总动员》;2009 年再买下漫威(Marvel),《复仇者联盟》的漫威英雄归迪士尼所有;2012 年又买下卢卡斯影业,取得《星际大战》。
如果这样还不让你心惊,2017 年,迪士尼又出手买下了福斯(21st Century Fox)影视部门,这下子不仅最初的《星际大战》发行权回归迪士尼,漫威先前授权给福斯的超级英雄,包括惊奇四超人及 X 战警,也全都一起回归迪士尼,连史上最高票房营收电影《阿凡达》也一样成为迪士尼所有;同时得到福斯旗下制作《冰原历险记》系列动画的蓝天工作室。
翻开电影史上全球票房排行榜,在迪士尼这样的大购并之后,前 30 名中,迪士尼就霸占了 16 名,有第 1 名的《阿凡达》,第 3 名《星际大战 7》、第 5 名《复仇者联盟》、第 7 名《复仇者联盟 2》、第 9 名《冰雪奇缘》、第 10 名《美女与野兽》、12 名《钢铁人 3》、14 名《美国队长 3》、第 20 名《玩具总动员 3》、第 21 名《神鬼奇航 2》、第 22 名《星际大战外传:侠盗一号》、第 23 名《神鬼奇航 4》、第 26 名《海底总动员 2》、第 27 名《星际大战 1》、第 28 名《魔境梦游》、第 29 名《动物方城市》。
迪士尼霸占过半榜上名单的恶势力下,唯一能勉强与之抗衡的,只有拥有《侏罗纪世界》、《玩命关头》系列、《神偷奶爸》系列的环球;至于华纳,在《哈利波特》完结后,如今仅靠 DC 超级英雄苦苦支撑;Sony 则投降输一半,《蜘蛛人》干脆回头找漫威合作。
迪士尼与福斯的世纪购并,战术目标非常明确,正是针对刚在 2017 年 8 月与之分道扬镳的 Netflix。Netflix 原本发展线上串流以 HBO 为假想敌,稍后以亚马逊为主要对手,完全没意料到迪士尼会成为威胁,8 月时遭迪士尼突然决裂,Netflix 可说措手不及。
若长期观察迪士尼的处境,对此就不会太意外。迪士尼主要营收来自 ESPN,ESPN 却受有线电视剪线潮的影响,营收持续下滑,虽然目前仍是迪士尼的金鸡母,但迪士尼必须尽快转型。迪士尼虽然已成为电影霸主,但电影营收比起电视营收仍是小巫见大巫,迪士尼要弥补 ESPN 电视领域的损失,最明显的转型方向,就是“打不赢就加入”,干脆发展成有线电视剪线潮的发动者,也就是成为 Netflix。
迪士尼规划发展与 Netflix 一样的串流影音服务,2016 年 8 月时就已经开始布局,悄悄以 10 亿美元买下从美国职棒大联盟旗下先进媒体部门独立创业而成的串流解决方案公司 BAMTech 的 33% 股权,2017 年又斥资 15.8 亿美元买下过半股权,计划要在 2018 年推出 ESPN 串流服务,2019 年推出迪士尼品牌的串流服务,这样一来,串流龙头 Netflix 成为当然的竞争对手。迪士尼自然不可能“资敌”,于是突击宣布双方拆伙:漫威电视剧《卢克凯奇》、《洁西卡琼斯》、《制裁者》暂时继续留在 Netflix,目前已上架 Netflix 的电影与动画电影将持续到合约终止,然后就不再续约,动画电视系列则将下架 Netflix,转移到迪士尼 App。
迪士尼将成为 Netflix 的终极对手
迪士尼以 524 亿美元买下福斯,取得《阿凡达》,取回 X 战警与惊奇四超人、星际大战发行权,可说让迪士尼在这场即将展开的串流大战如虎添翼。迪士尼串流平台将拥有:卢卡斯影业的星际大战系列、漫威、皮可斯、迪士尼动画工作室、迪士尼频道、ABC、福斯电影、福斯电视,可说有足够的吸引力让观众订阅,而 Netflix 观众无法看到这些受欢迎的内容。未来,将有过半当红电影只能找迪士尼自己的串流服务。
当初 Netflix 的成功即在于了解内容产业不能只想当平台,必须要有自有内容,因此打造《纸牌屋》而一举成名;迪士尼旗下有更多受欢迎的内容,现在开始经营自身的串流平台。购并福斯后,迪士尼也取得了 Hulu 过半股权,更有助于发展其串流野心,迪士尼将成为 Netflix 的终极对手,过去 Netflix 只看着 HBO、亚马逊,可说认错了敌人。
2005 年迪士尼首席执行官艾格(Robert Allen ‘Bob’ Iger)刚接手时,可说是临危受命,他的前任艾斯纳(Michael Eisner)迷信“扣死当”,众多短视近利压低成本、制造粗劣作品的手法,让迪士尼几乎分崩离析。迪士尼家族成员罗伊‧迪士尼起而发起请愿活动,总算将艾斯纳逐走,罗伊‧迪士尼请原为首席运营官的艾格接手。当时的迪士尼满目疮痍、百废待举,首席运营官出身的艾格并不被看好,但随着一连串成功购并及改造迪士尼动画工作室,迪士尼从 2005 年的谷底走出,竟然成长为电影界的超级霸主。
随着迪士尼的成功,艾格的任期也一再延长,原本艾格只计划做满 10 年任期,也就是到 2015 年退休;随着 2012 年买下卢卡斯影业,退休时间延到 2016 年 6 月;就在退休前夕,迪士尼培养的接班人、2015 年升任首席运营官,等着要接手艾格大业的汤玛斯‧史代格斯(Thomas Staggs)却先一步辞职离开公司,导致迪士尼出现接班困境,艾格的任期延长至 2018 年 6 月,又再延长至 2019 年 7 月。
随着福斯购并案的进行,艾格恐怕更难退休,他原本的 10 年任期如今无限延长,如果将如今“大一统”的迪士尼比拟为“第一迪士尼帝国”,那么一手打造并统治这个帝国的首席执行官艾格,可说成为“艾格大帝”;迪士尼回报他的贡献,是将他的年薪从 250 万美元调高为 300 万美元,福斯购并案完成后,还将再加薪至 350 万美元,另外加上最高 4,500 万美元的绩效奖金,以及股票选择权。
就以福斯购并案来说,艾格得到如此待遇,可说实至名归,因为这笔总值 524 亿美元的交易,福斯竟然愿意全数拿股权,使迪士尼一毛现金都不用出。美国近来超过 200 亿美元的购并交易,很少不动用现金,这一方面也是受低资金成本的影响,但迪士尼能全股票交易也是一大异数,这当然要归功于艾格 10 几年来的耕耘,让福斯大老板商场老将梅铎,以及迪士尼的股东,对迪士尼的股票有绝对信心。
迪士尼宣称为了减轻交易造成股权稀释的状况,将于两年内额外买回 100 亿美元股票,不过,迪士尼原本就在买回股票,至 2017 年 9 月的财务年度,买回了 94 亿美元。另一方面,购并福斯预计可在管理上省下 20 亿美元成本,拿来买回股票绰绰有余。
能以全股票交易,让迪士尼得以保有现金,并维持低负债比,目前迪士尼负债仅为年息税折旧摊销前获利(EBITDA)的 1.5 倍,远低于同业,在未来 ESPN 营收持续萎缩,迪士尼必须大笔砸钱与对手拼战内容,以抢夺串流市场的惨烈战役中,迪士尼不仅购得内容,也保留了资金粮草。
就在 Netflix 忙着与亚马逊、HBO 华山论剑时,“迪士尼第一帝国”默默崛起,猛然发现它是敌手,已经势不可挡。2018、2019,全球影视产业,恐怕将掀起一场惨烈的帝国征服战,就看是艾格大帝能统治整个好莱坞银河,还是“反抗军”能保住抵抗的火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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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图为《STAR WARS:最后的绝地武士》全球首映,艾格与女主角 Daisy Ridley,来源:达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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