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伴侣是生命中的重要课题，人类选择对象可能有高、富、帅条件，而在自然界，择偶条件往往着重体格与外貌。动物世界中，雄性要争取雌性青睐时，经常以各种浮夸吸睛的方式呈现，例如：麋鹿用它们雄伟的鹿角打斗，公火鸡一边昂首阔步一边咯咯叫。然而，对一种分布于中美洲哥斯达黎加的蜂鸟来说，求偶时，聪明的脑袋远比强壮的肌肉更有竞争力。
一篇今年 2 月发表于《Scientific Reports》期刊的最新研究指出，相较于群体中其他“鲁蛇”，最具优势的雄性西长尾隐蜂鸟（Phaethornis longirostris）拥有较卓越的空间记忆力，且鸣唱时能更连绵不断。这种蜂鸟的求偶竞赛中，具备良好的空间感远比拥有强健体格或顶尖飞行能力还重要。
美国康乃尔大学鸟类研究室博士后研究员、同时也是这篇研究的第一作者马切罗‧阿拉亚萨拉斯（Marcelo Araya-Salas）表示，一提到聪明的动物，我们最常想到的是海豚、乌鸦，以及猩猩与猴子等灵长类动物，但其实在动物世界，要活下去就得动脑，每种动物在生活环境学到的经验，终将为它们取得某些生存优势。
在哥斯达黎加的雨林，西长尾隐蜂鸟是很常见的物种，它们体型偏大，约是红喉北蜂鸟（Archilochus colubris）的 2 倍，有又长又弯的鸟喙，好让它能吸食到亮橘色赫蕉花的花蜜。
雄性西长尾隐蜂鸟栖息于雨林下层，在长达 8 个月的繁殖季中，每天都会待在特定的求偶场所高歌不辍，以吸引雌鸟到来。最具优势的雄鸟会为了捍卫自己占领的梦幻栖位，以特别尖锐的鸟喙前端攻击其他觊觎此地的雄鸟。而竞争力较低的雄鸟则如同游民，在各个求偶场间来来去去，始终无法占有一个固定栖位而漂泊不定。
求偶中的雄鸟每次出外取食时，都冒着失去栖位的风险，因此，如果能快速找到富含花蜜的植物，将占很大优势。然而，觅食路程就像高难度的记忆力竞赛，因为每只鸟通常会在飞行 1 英里的范围内，从上千朵盛开的花中选择一些来填饱肚子。
雄蜂鸟智取情敌
阿拉亚萨拉斯与同僚设计了一项简单试验，用来测验雄鸟对可靠食物来源的记忆力。他们在求偶场所旁设置了 3 个蜂鸟喂食器，并排成一列，其中两个里面只装清水，另一个则装糖水。研究人员观察雄鸟完成第一次取食，并得知哪一个喂食器装有它们爱的食物。之后，他们再观察雄鸟隔一段时间进行第二次取食时，能否一次就找到装有糖水的喂食器。
在整个试验中，他们一共测验了 3 个不同求偶场所的 30 只雄性西长尾隐蜂鸟，其中大多数雄鸟都至少完成 10 次测验。
阿拉亚萨拉斯表示，有一只雄鸟在每次测验，都能一次就找到装糖水的喂食器，没有一次失手；有些雄鸟则表现差强人意，命中率甚至比期望值的三分之一还低，整体试验结果呈现常态分布：大部分雄鸟表现普通，极少数出类拔萃，而也有一些惨不忍睹。
拥有较佳空间感的雄鸟，通常有较大机会成为占有求偶栖位的优势个体，至于那些居无定所的“漂鸟”，都是那些记不清正确喂食器位置的笨鸟。这差异与年龄无关，所以并不是说年纪较长的雄鸟，就会有比较好的记忆力与优势地位。更让人惊讶的是，与体型壮硕、鸟喙又长又尖、飞行爆发力强等具体格优势的雄鸟相比，具备较强记忆力的雄鸟还是略胜一筹，在争夺求偶栖位占有绝对优势。
阿拉亚萨拉斯进一步解释，具备较佳空间记忆力有两个好处，其一是能缩短觅食时程，增进效率，其二是有助占领栖位的雄鸟记住竞争对手所处位置，让它能更有效防范外来者入侵。
研究团队同时也注意到，拥有较好空间记忆力的雄鸟，鸣唱的歌声也更能连续不断。一般认为，这项能力对雌鸟有很大吸引力，因为唱出这些乐曲的雄鸟，听起来身经百战且经验老到，不像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相较于研究中设计的空间记忆力测验，现实生活中蜂鸟在雨林里搜寻花蜜的过程远远复杂得多。两者之间究竟有多少相关性，而雄蜂鸟取得优势的真正关键为何，这些都仍需要进一步的检视与探索。
阿拉亚萨拉斯表示，西长尾隐蜂鸟很难拿来与鸟类世界最知名的记忆大师比较，如蓝头鸦及北美星鸦，因为蜂鸟是记忆富含花蜜的花朵位置，后两者则是将收集到的种子埋在地面下储存好几个月，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行为。但令人振奋的是，这些例子在在显示认知能力对鸟类来说至关紧要。
阿拉亚萨拉斯最后补充说，我们总认为人类是万物之灵，具有改变世界的能力，但其实我们与其他动物之间只有某些程度上的差异，其实我们远比自己认为的，与它们更相似。
- Brainpower wins over brawn when male hummingbirds display for mates
（首图来源：Flickr/Francesco Veronesi CC BY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