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的再生能源目标,是在 2025 年,再生能源占总发电量 20%,这比率乍看不高,但实际情况却离目标很远。2017 年,再生能源仅占台电总发电量 4.9%,其中风力发电仅占总发电量的 0.7%。
反观离岸风电机装置量全球第二的德国,去年元旦创下瞬时全国用电 100% 使用再生能源的纪录,其中风电占 85%。去年全年,再生能源已占德国全年总发电量 4 成,风力发电占总发电量 2 成,为燃煤以外的第二大发电能源。
德国风电走了约 30 年,才有现阶段成果。由于海上风力更强劲,2002 年,德国政府才制定离岸风电发展策略,第一座海上风电场 Alpha Ventus,到 2010 年才完工启用。
“基本上,没有人有经验,所以这个专案的时程相对缓和,”德国第一个离岸风电场 Alpha Ventus 的幕后推手艾琳娜‧露卡(Irina Lucke),现任德国 EWE 离岸风电服务暨解决方案公司总经理、德国风力能源协会 WAB 董事会主席的她,接受《商周》专访时说。
离岸风电,之于台湾重要,是因为台湾 9 成以上能源皆来自进口,国际依存度高,但若要在陆上发展其他再生能源,又会遇到用地取得不易等问题。根据英国顾问公司 4C Offshore 调查,全世界风速最佳的海上风场前 20 名,逾 8 成位在台湾海峡,这也让台湾政府想透过海上的离岸风电,推动能源转型。
要从无到有,台湾会遇到的,德国人其实也面临过:第一是基础工程困境;第二是渔民反对;第三是初期成本挑战。
求助欧盟,解决基建不足
露卡说,德国当年掌握的相关经验,是在海事建设、海底采气工程,但这些海事技术都不见得百分百适用于离岸风电,“我们没有打造风电机基座的基础建设,因此我们必须往欧洲其他国家去找”。
当时,EWE 与共同负责的电力公司,透过欧盟的网络投标平台发布讯息,寻找适合的承包商。她表示,稳健的欧盟系统发挥作用,他们将德国经验不足的海底基座,交由挪威与苏格兰厂商打造。
放养渔获,解决渔民疑虑
许多风电场在风电场海域放养龙虾、牡蛎等,丰富生态及渔获资源,以争取渔民认同。
以露卡负责营运的德国风电场 Riffgat 为例,因二战冲击,导致此海域原生龙虾大减,EWE 离岸风电公司投注 70 万欧元的补助金,由当地科学机构执行,释放 3 千只龙虾在当地海域,期待能繁衍更多小龙虾。
“我相信,有很多问题是起因于在海上建造风机,”露卡坦言,“想要对环境好,相较于核能发电厂,离岸风电是更好的选择。”在两害相权取其轻的考虑下,只能努力思考,怎样让渔民的损失降至最低。
保证购电是前期扶植之恶
真正让离岸风电市场起飞的,其实在于政府扶植产业的趸购制度。2000 年,德国推出再生能源法案,含“固定趸购费率制度”,政府提供优惠的保证购电价格,吸引厂商投资。
再生能源法案中,对离岸风电的趸购费率有两种选择,保证前 12 年或前 8 年有固定的收购费率,至 20 年期满。
产业越臻成熟后,德国政府就减少趸购补助。2017 年,新风场开始采用竞标制,德国 EnBW 公司与丹麦沃旭集团,首度以零元收购价标下北海风场,这代表风电商不再需要靠政府收购保证,可以靠在市场的能源交易所售电获利。
沃旭能源台湾区董事长柏森文(Matthias Bausenwein)在一次演讲中说,德国趸购制度已超过 10 年,风场设置成本稳定下降后,才能走到竞标这步。
“转为竞标是正确的,代表离岸风电是具竞争力的,比燃煤更有竞争力,”露卡说。
能源附加费涨 6 倍后将降
但由于再生能源基础建设成本高,商业营运的德国电力公司得以对民众用电收取“能源附加费”。德国联邦能源及水资源公会(BDEW)统计,家庭电费支出中涵盖的能源附加费,从 2008 年的每度 1 欧分,涨到去年每度近 7 欧分,占电费近四分之一。
露卡强调,德国较少有民众因此而对电价抱怨,她说,“在欧洲社会,人们能够理解,如果不想受核能威胁、不想要有燃煤污染,大概就剩下离岸风电,因为离岸风电可产出的电量很大。”2017 年,德国再生能源局 AEE 调查,高达 95% 的民众认为再生能源的扩展极度重要。
但再生能源附加费会一直这样贵下去吗?柏林研调机构阿哥拉能源转型(Agora Energiewende)预测,因为政府对早期再生能源建设的优惠费率逐渐到期,德国的能源附加费将在 2020 年代初达到高峰约 7 欧分后,会逐年下降,15 年间降幅约 6 成。
从德国经验回看台湾,要发展离岸风电,需国内外厂商的资源投注及政府的长远规划。初期要做好风电的基础建设,将付出一定成本,这也是台湾发展再生能源,须做好的心理准备。
(作者:李玟仪;本文由 《商业周刊》 授权转载;首图来源: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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